前陣子全台灣不是都在瘋「日偏食」嗎?前一個晚上,我媽很天才的翻遍整個放相片的櫃子,只是為了要找出底片來看日食,結果還真的被她找到了唯一的兩張空白底片!嗯...我這裡要講的不是日偏食,重點是我在和她一起找的時候,看到了好多以前小時後的珍貴相片。那時候的我好自在、好快樂!有種天不怕、地不怕的那種天真!剛出生紅通通的小不點、在客廳和妹妹一起玩、戴著裝海沙的桶子站在茶几上裝作歌星一樣唱歌、和媽媽、妹妹第一次出國去日本大阪找表哥表姐、小學二年級的鈴鼓舞、參加鈕西蘭英文營、全家去歐洲、、、。有時候我覺得照片真是個神奇的東西=) 它可以帶妳回到照片裡的那個時間點,然後當時的感覺、甚至連情緒都清晰的湧上來,好像時空機一樣!每一個珍貴的一刻,都是那麼的獨一無二。
前幾天晚上睡不著,就把以前國中的畢業紀念冊翻出來看,一翻開老實說我被裡面的照片嚇了一大跳,「這是我嗎?」照面中我看到的是一個害羞、自卑、徬徨、壓抑的女孩。突然那些記憶都全部跑出來,而我像是隻晚上被大燈嚇到的驚慌小貓。那時候的我很不快樂,但是好像又沒有人能了解,所以我就一直壓抑自己,在別人面前強顏歡笑。那種感覺太真實了,就算用盡各種方法,再怎麼逃避也沒用,因為這些記憶已經深深的烙在我的心。回想當時我以為到了維也納,就可以把過去切斷,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。我開始把注意力全部轉移到音樂上,每天把自己忙的團團轉,讓自己融入這個新世界裡。我以為切斷過去一切都是這麼得簡單,我以為。
但後來我發現我錯了,因為這些過去的記憶,還是存在著,而且會跟著我一輩子。慢慢地,我接受它們,起初我只是抱著:「反正變成這樣這又不是我的錯!」的心態來看待,但是後來我才發現,這些也有一部份也是我的不對,我從遠方觀看當時的自己,發現自己總是在逃避,而逃避居然變成我做所有決定的第一選擇。老實說我很討厭那個以前的我,覺得她又蠢又沒用,但是這種消極的態度又有什麼用?只會讓問題永遠是問題。
感覺像是惡夢一樣,想忘也忘不掉。
其實當年到維也納學音樂實只是抱著"換一條路走走看吧!"的心態。的確!在維也納的這幾年,我是成長了很多,慢慢的把音樂視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。因為義大利大學教育體制的關係,要回台灣先獨完高中才可以申請他們的大學。這次的轉變也是來的非常突然,事先我對自己講過幾千萬遍:「這並不是在往後退,而是往前走。」畢竟有多少人是像我一樣先讀大學,讀了一半又要倒過來讀高中的?
很驚訝的是,剛開始我適應的很好,現在想起來好像上帝給我這種特別的經歷,有許是要用這個新記憶來彌補我以前的坑洞。剛回來的頭一年,我幾乎是把音樂冷在一邊,如果要用逃避的態度來回答,我會說:環境是一個最大的原因。但是我心裡知道,一個愛音樂的人,不管你把他丟到哪一種環境裡,他照樣還是會想盡辦法,把音樂和吃飯視為一樣的重要。
但是我發現我的這種熱情居然日復一日的消失了!我一陣子我反覆的懷疑自己,到底學音樂是不是我真正要的?
我這個人是那種下定決心就會把它做到最好的人,而我一再地遲疑、一再地猶豫,就算踏出了第一步,也還是原地打轉,因為我看了好多學音樂的人,不是生活的很艱難,就是學不下去。因為大環境的關係,現在學古典音樂的市場真的越來越窄,尤其在台灣,很少人會願意花錢去音樂廳聽你演奏,而將來你也不見得可以找到好工作。當然,最好的例子就是在世界各地的歌劇院、音樂廳巡迴演出,再來如果妳是走教育路線的話,頂多就是到藝術大學培育下一代,最後,最糟最糟的就是窩在國中、國小當音樂老師。而我不甘願只當一個音樂老師,但是這就變成了一種眼高手低的現象。
這段時間,是一個非常重要十字路口,不管最後我選擇哪條路,都只剩下一年的時間可以準備。最後我還是選擇要繼續走音樂,但是很糟糕的是,我周圍的人,他們都絲毫沒有給我半點支持,有些人想要勸我,有些甚至還抱著看笑話的心態。而我知道這些人並不是我,他們怎麼說並不能不代表什麼,以後會變成怎樣還是要看我自己。但是連家人都不支持的話,我真的會完全沒有動力走下去。